1999年的4月14日傍晚，日本山口县光市村民本村洋和往常一样，踏着轻松的步伐下班回家。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温柔的妻子，还有那刚满11个月的可爱女儿，他会心一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他不会想到，家中等待他的将是一场终身难忘的噩梦。

01

当本村洋推开家门，发现家里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动静。

不对呀，往常这个时候，妻子弥生都会抱着咿咿呀呀的女儿夕夏，热情地站在门边迎接他。

再往里走，本村洋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桌椅被打翻，牛奶撒了一地，而当他看向地板时，发现了惊悚的一幕：

妻子光着身子地躺在地板上，双手和口鼻都被缠上了厚厚的胶带。

见此情景，本村洋感到胸口一阵绞痛，他连忙撕开妻子嘴上的胶带，去探妻子的鼻息，然而，他绝望地发现，妻子已死去多时了，四肢都已冰冷僵硬。

伤心欲绝的本村洋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和往常一样出去上个班，回来后竟然与妻子阴阳两隔。

浑身瘫软的他坐在妻子尸体旁，埋着头痛哭了一场，而后，他拿起电话报了警。在等待警察的时间里，他猛然想起，女儿呢？夕夏怎么不在家里？

“孩子去哪了？”他一下子清醒了，赶忙走遍各个房间，一边呼唤一边寻找。

他家面积并不大，夕夏刚满11个月，按说不可能自己走远，然而，他来回找了三趟，仍是毫无踪影。

本村洋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一会儿，警察赶到了本村洋家里。在警察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小小的夕夏。

原来，她被人“放”在了置物架顶部的隔层里，小小的身体沾满了血污。

她全身明显遭受过重创，胖乎乎的手攥成了拳头，圆圆的小脸透出异样的紫红色，脖子上套着一条丝带。

和她妈妈一样，这个小宝贝也已经失去了生命。

此案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面对如此触目惊心的凶案，村里的邻居们纷纷致电警局，要求迅速破案、严惩凶手。

迫于压力，警局成立了专班，连夜调取道路监控，并寻访附近的学校和单位，可是收获甚微。

第三天，一位邻居大妈跑来提供线索，说她依稀记得，当天有一个穿维修工制服的年轻人来过。

警局马上锁定制服的发放单位某水电工厂，经过调查发现，当天确实有一位18岁左右的高中生去过本村洋家，他叫福田孝行，是一个临时工，学校介绍他来实习，可他只做了几天就走了，连制服都没还过来。

此人有重大嫌疑！于是，刑侦专家将弥生体内残留的液体与福田孝行的DNA比对，果然认定了凶手就是福田孝行。

02

DNA检测结果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在审讯过程中，福田孝行并没有过多掩饰，而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事情经过。

原来，他是一个富家子弟，正在念高中，那天他打扮成水管工，以检查水管为由，进入本村洋家。

当他见到貌美的弥生，顿时恶从胆边生。

于是，他一把丢开弥生手中抱着的夕夏，把弥生压在身下，意欲不轨。可弥生强烈反抗，誓死不从，因此把房里的家具都弄乱了。

可是，文弱的弥生哪里是这个恶魔的对手，没两下就被福田孝行打死在地。

福田孝行发现弥生不再动弹，担心她只是晕了，于是拿出胶带，紧紧反绑住弥生的双手，还死死贴住她的口鼻，怕弥生再次醒转过来。

之后，这个畜生又做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扒光弥生的衣服，对她进行了尸奸。

完事后，福田孝行的兽行并未停止，接下来他又对夕夏下了手。

福田孝行扭头撇见了刚刚被他丢在地上的婴儿夕夏，孩子一直在哭，声音又大又响。福田孝行担心这哭声会招来邻居的怀疑，于是再次举起孩子往地上扔。

反复几次后，可怜的小夕夏被摔得血肉模糊，巨大的疼痛让她嗓子都哭哑了。但她好像懂事的大人一般，仍往妈妈身边爬。

福田孝行见状，不顾小婴儿的嘶喊，一把拿起手边的丝带，紧紧缠住孩子稚嫩的脖子，结束了她的生命，然后把她装在置物柜的顶层。

一个刚来到人世间不久的小天使，就这样永远离开了。

03

罪大恶极的福田孝行不仅杀了人又奸尸，还杀害了未满一岁的婴儿！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为此感到既震惊又愤怒！

很快，事情传遍了整个镇子。居民们自发聚集到广场，强烈谴责福田孝行的罪行，要求立即对凶手判处死刑。

可是，案发时福田孝行刚满18岁，而日本当时认定的成人年纪为20岁，也就是说，因为福田孝行未成年，因此受到相关法律法规的保护，很大概率上无法判处死刑。

同时，日本有一个“废除死刑”的激进团体，专门挑这种未成年人案件下手，争取所谓的“生权”。

福田孝行的案件一出，这个团体立即派出多位资深律师，集体来为他辩护。

而本村洋这边，既没有雄厚的财力，也没有这么多律师帮忙，看上去很悬。

不过，村里的父老乡亲可是支持本村洋的，案件公开审理那天，村里几十号居民前来听审，当他们看到福田孝行出庭时，纷纷唾骂不已。

可福田孝行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难堪的神色，面对气得瑟瑟发抖的本村洋，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辩护律师提醒，他才懒洋洋地说了句：“真对不起啊，我做了无法宽恕的事！”

就因为这句话，他的辩护律师向法官求情，认为这个未成年人有很大的悔意，希望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同时，这些人生怕法官作出不利于他们的判决，居然大肆反对本村洋携带妻女的遗像出庭。

他们的理由是：这种做法有可能会伤害未成年人福田孝行的情绪。

两边再三沟通后，本村洋只得在遗像上蒙一块黑纱，才得以让妻女“观看”了整个审判。

04

按照道理来说，如此残暴的罪行，如果不立即重判死刑，恐怕难以平息民愤。

可是，日本的死刑往往只针对犯下多重命案的杀手，即便被判下死刑，还有漫长的上诉过程。

即使上诉结束，罪犯也不会被立即执行死刑，因为签署执行命令的是法务大臣，他们会由于职务主张等原因，不愿充当侩子手，所以不会爽快地签署命令。

这样一来，日本真正执行死刑的罪犯少之又少。

福田孝行还大言不惭地辩称：奸尸是他认为的一种仪式，以为这样可以唤醒晕倒的弥生。至于用丝带勒死婴儿，他解释说当时是想给孩子系个蝴蝶结。

最后，由于犯罪人福田孝行未成年，法官以故意杀害罪、侮辱遗体罪判处了福田孝行无期徒刑。

不得不说的是，日本的无期徒刑也徒有其名。

在当时日本的司法制度下，福田孝行因为有未成年人法条保护，很可能关个七、八年就出狱，而那时，这个恶魔还只有二十多岁，还有大把时间活在人世。

听到这个宣判内容，站在被告席的福田孝行歪着头诡异一笑，居然伸出两个指头，朝台下的本村洋比了一个“V”，庆祝胜利。

看着这个猖狂的罪犯，本村洋气得脸色苍白。

他随即在记者会上表示：“如果不能有效判决，那不如把这个畜生放出来，我宁愿亲手宰了他！”

可以想象，一日之间痛失两名至亲，而凶手却无法得到法律的制裁，本村洋有多么崩溃，他决定提起上诉。

05

面对上诉，福田孝行的律师团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想尽办法证明事主的无辜，做好一切应诉的准备。

而本村洋这边，也在调取相关证据，希望可以得到重新审判的依据。

幸运的是，一名正义的检察官吉田一直在帮助他们。吉田说，他也是有女儿的人，能够感受本村洋的痛苦。为了惩治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他愿意陪他们上诉一百次。

作为一名司法人员，吉田知道，一旦案件维持原判，将有可能成为日后类似审判的基准，这将对整个司法审判有重要影响。因此他们必须做出最大努力，夺取这场胜利。

几经努力下，本村洋上了著名的电视节目《朝日新闻》，他在节目里声泪俱下地控诉福田孝行的罪行，同时无助地表示：“如果司法制度不能保护受害人，那还有什么意义。”

新闻节目一播出，立即引起全日本民众的关注，大家都对本村洋寄予无限同情，同时也想知道法院最终会怎么判。

连时任首相的小渊惠三也发表讲话：“身为官员，我们更应该对本村洋的诉求引起重视。”

在社会广泛舆论下，日本修正了《犯罪被害者保护法》等三条重要的刑法法案，照这种形势，本村洋期盼的曙光很快就要出现了。

然而，上天似乎又开了一个大玩笑。

2002年3月14日，二审结果出来，仍维持原判，理由是：当时福田孝行心智尚未成熟，又诚心悔过，考虑到他日后的人生发展，还是判他无期徒刑。

这一重磅消息打得本村洋天旋地转，看着墙上妻子的遗像，他跪倒在地，痛哭不已。绝望、愤恨、无助、伤心，种种思绪涌上心头，他甚至想随着妻儿一起，离开这个失望透顶的世界。

难道人们只看到福田孝行的年纪和悔过，而忘了他犯罪时的冷漠与残忍吗？

想到这里，本村洋知道，他绝不能就此妥协，为了死去的妻儿，也为了日后不让其他受害人同样痛苦，他必须振作起来，继续上诉最高院。

06

接到本村洋再次上诉的消息，福田孝行的律师团也没有闲着，他们从“废除死刑”组织里迅速招募志愿律师，扩充到令人震惊的21人，号称“世纪律师辩护团”，用他们最强的实力来为福田孝行辩护。

至此，这个案件已经上升到了“是否废除死刑”的高度，判处死刑与废除死刑两派阵营抗衡，双方都倾尽全力，想扳倒对方。

可是，虽然有几个正义的检察官支持本村洋，还有超过4000个群众为本村洋呼吁呐喊，可废除死刑派人数众多，关系网错综复杂，令案件判决难度一再增大。

他们还提出一条荒唐至极的理由：福田孝行的母亲曾经也自杀死去，因此福田孝行看到弥生时，是因为渴望母爱而紧紧抱住她。而弥生反抗，所以才被福田孝行失手打死。

因为有这些证词，上诉过程一度陷入瓶颈，似乎一切都无能为力了。可是，吉田他们没有被吓倒，他们还在找寻新的证据。

苍天不负有心人。在一次检查中，他们终于发现一条线索。原来，福田孝行知道自己没几年就会出狱，因此得意忘形，他给昔日的友人寄去一封信，这样写道：

“不过是一只公狗看上一只母的，结果就骑上去了，这有罪吗？”

“最后还是恶人获得了胜利，等我出去时，你们一定要给我开个大Party庆祝。”

这封信里不仅对受害人极尽侮辱，毫无悔过之意，还挑战了司法的尊严。这下，任何人都无法再袒护福田孝行。

2012年2月20日，最高院宣布：判处福田孝行死刑，他也成为日本历史上最年轻的死刑犯，判决书里用这几个词形容这个罪人：冷酷、残虐、非人道。

那一刻，福田孝行慌了，在律师团的指导下，他赶忙写悔过书，又通过监狱采访向本村洋道歉，希望求得谅解。

然而，他不会不知道，现在这样做还有意义吗？

07

福田孝行案从始至终都是人们热议的话题，它的判决结果大大提振了人们对司法制度的信心，此案也成为日本司法改革的重要转折点。

宣判结束后，本村洋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死刑的意义，是让一个恶人，能够诚实地面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直到今天，福田孝行仍被关在广岛监狱中，没有被执行死刑，他的律师团居然反复为他提起上诉，这个“废除死刑”团体还在为这个冷血魔鬼找托词、作辩解。

日剧《金牌女王》里有一段话：很多犯人并没有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悔恨，他们唯一悔恨的只是自己被逮住。

试想，是不是从一开始，福田孝行就知道自己不会被判死刑，所以他才那么自信和嚣张。

令人唏嘘的是，如果犯罪的代价无法触及根本，那么，界定善与恶还有何意义？

俗话说得好：正义只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

为了这份正义，本村洋选择了一条极其艰难的道路，并坚持了13年。这一路上，正是有吉田检察官他们这群好心人的帮助，让几度崩溃的本村洋，在巨大的悲愤中坚持下来。

他们的支持如同黑夜中的点点星火，照亮原本昏暗无边的前路，让本村洋在最彷徨时，感受到难能可贵的善意。

这份善，代表着爱与希望，在正义与邪恶的搏斗中，绽放出无可比拟的光芒。

参考资料：

《在日本，执行个死刑到底有多难？》澎湃新闻2017-12-12

作者：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