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在最近几年遭受大了打击----最出名的是可重复危机（Replication Crisis）。重复重要发现的数次失败促使人们重新审视那些看起来重要的发现最后却只是统计失误的方法。现在，心理学领域面临着一系列新的挑战，那就是了解大脑如何处理我们“自我”的内在特征。对这项研究的质疑，来自于一个不太可能的心理学领域：催眠的研究。

催眠长期被看作是一个边缘性的话题，但在认知科学领域，它却是一种可以测量以及可以重复实验的现象，在这一领域，让人意想不到地确立了它的地位。催眠是一种表面上看似改变了意识状态的诱导行为，在催眠状态下，一个人似乎放弃了TA的自控力，变得极易对催眠暗示作回应。催眠的一些研究结果显示这些实验都归结于人们易受暗示的程度，这项调查背后的研究人员把这称为“特征现象学控制”（Trait Phenomenological Control）。他们的论文表示这种特征可以为一些关键的研究提供其他的解释，这些研究用了代表自我或他人行为经历的神经机制。这也表明心理学家可以提高对未来研究的严格性和可靠性。

这项研究的开始是因为它激发了领头作者兼催眠研究员彼得·卢什（Peter Lush）和心理学家佐坦·迪恩斯的兴趣（他们都在英国萨塞克斯大学）；他们得知在没有很戏剧性催眠的情况下，仅仅是暗示就足够让人们在一定程度上做出不自主的动作或者经历一些本没有发生的事。“一旦我们不在催眠的范围内去思考暗示性，我们就可以很自然地考虑暗示效果会在其他地方发生，”卢什说。能想到的一组研究涉及到具体----即人们感知身体自我的方式。这些实验用到了和催眠暗示性很相似的手法。

暗示性（Suggestibility）和一个叫做“要求特征”（demand characteristics）的心理学概念紧密相关——实验参与者试图去猜测实验员的期待是什么并做出与期待相一致的行为。“我们开始思考是否在实验中要求特征是否可以作为实验中的隐含建议。”卢什说道。这个团队从有名的实验入手，这项实验测定参与者是否去推测研究员的期待，以及是否参与者会被此期待所影响。卢什说：“我们的想法是从具体化的效果去测量要求特征----然后让人们注意这种情况会到处发生”。他的团队在《自然通讯Nature Communications》中发表了实验结果。

此团队观察到的第一个现象是“镜反射联觉”（Mirror Synesthesia）——人们看到疼痛发生在别人身上时，自己也会感到同样的疼痛感。这些反应与镜像神经系统有关（当我们在做某事并且当我们看到别人也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大脑细胞就会被激活）。研究员认为这个现象是同理心发展的基础。

研究员首先利用了从萨塞克斯大学里关于镜反射联觉的数据。他们收集了同一人群的暗示性数据，与参与者进行配对，并发现这些数据可以预测人们经历镜像触觉和镜像疼痛的程度。结果表明，暗示性至少部分的解释了镜反射联觉。“这并不是说这些感觉是不真实的，”卢什说，“只是说他和镜像神经或者其他已知的机制关系不大。”

而且，卢什研究了橡胶手的幻觉，参与者说当他们看到橡胶手被他们真实（但隐藏起的）手同时抚摸时，他们觉得这个橡胶手是他们的手。这个显著的发现在20多年前首次被人提出，颠覆了我们认为“自我”是不可改变的观点，而指出我们所感觉到的“自我”是有延展性的。

在卢什和他同事的橡胶手实验中，353名参与者都坐在座位上，并且用隔板挡住他们的视线，让他们看不见自己真实的手，然后把橡胶手放在他们眼前。研究员同时用毛笔轻抚隐藏起来的真手和可以看见的橡胶手。然后向受试者提出身体“所有权”体验的暗示性问题。在镜反射联觉实验中，团队发现暗示性预测了受试者经历幻觉的程度。澳大利亚麦格理大学（Macquarie University）的文斯波利托（Vince Polito）说：“有趣的是，这项研究强调了隐藏的需求和期待在塑造人们感觉的作用。”（他并未参与此次实验）

长期以来，心理学家把暗示性看作一个问题。伦敦大学学院的认知神经科学家帕特里克哈格德（Patrick Haggard）说：“暗示性是绝对存在的，并且它是心理学实验中的一个麻烦。所以让我高兴的是人们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参与到此实验中）。“他们找到了挑战所在之处。”

在橡胶手实验中，一个研究员常用的减少暗示性的方法是，不同步地去抚摸橡胶手和参与者真实的手。如果受试者在这种情况下并未感受到幻觉，而是在同时抚摸橡胶手和真实的手的时候感受到了幻觉，那么这就与暗示性关系不大。然而，卢什认为，参与者可能会预料到这些案例之间存在差异。

“那些控制条件是完全无效的，”他说道，因为不同的反应可能完全起源于不同的期待。“但它们已经使用了20年了。”因此，在测试环境下的反应可以完全与暗示性联系起来，这意味着标准化的解释是错误的。“我们对自己身体的所有权是可塑的，这种想法可能根本不正确。”卢什说。

卢什说，显示相关大脑活动的大脑成像研究和测量皮肤电导的实验都无法抵御暗示性，因为暗示可以产生相应的大脑活动和生理反应。解决这个问题的一种方法是使用无法让参与者猜测实验目的的问题，这也叫做内隐测量（Implicit Measures）。在橡胶手实验中，参与者常常被问手的位置----测量一个人身体位置感的变化，叫做“本体感受漂移”（Proprioceptive Drift）。但卢什认为这个方法也有同样的问题，他引用了一份研究，这份研究表明当人们在观看橡胶手实验视频的时候，人们会给出相同的反应，无论是否询问他们手的具体位置。

当然，暗示性可能会起一定作用，但不能完全解释镜反射联觉或橡胶手幻象。“这两者的关联性是显著但适度的。看起来有很多事情无法用暗示性来解释。”哈格德说，并指出本体感受漂移----内隐测量----尤其与暗示性没有那么强的相关性。这项研究的潜在好处是它可以帮助心理学家提高他们测量的质量。“关于提出最佳问题的研究很少，”哈格德说。“这给了我们一种回答这个问题的方法。”他解释说，这项研究可以帮助确定哪些措施容易产生暗示效应，哪些不太敏感，从而改进心理实验。

现今一个大问题是，暗示性的影响在心理学中有多广泛----例如，衡量非侵入性脑刺激技术的效果，”意大利维罗纳大学（University of Verona）的神经科学家米尔塔菲奥里奥（Mirta Fiorio ）说。她并未参与到此项实验中。参与者可能会因为被告知他们正在接受大脑刺激而没有体验到明显的效果，或者当刺激实际开启时效果会降低。这全都靠个人对实验的期待。“催眠易受性与期待性和安慰剂效应密切相关，”菲奥里奥说。“我们需要询问参与者他们对实验的期待是什么。”

卢什和他的团队计划去研究那些名称奇异的具象化效应，比如匹诺曹错觉（Pinocchio Illusion）。但他们会从底部开始，检查最不可能产生暗示性的效果，例如简单的视觉错觉（例如缪勒莱尔错觉Müller-Lyer illusion）。然后他们移步到多感官效应，比如例如声音诱发的闪光错觉（人们听到的爆炸声的数量与他们报告看到的闪光的数量有偏差）。最后，研究员们会评估复杂的行为领域，比如启动效应（一些细小的线索会对人们行为产生潜意识的影响）----该领域因无法复制实验而遭到严重打击。

参考文献（点击滑动查看）

1.Makin, S. (2020, Octorber 21). Hypnosis Experts Cast Doubt on Famous Psychological Experiments. Scientific American. 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hypnosis-experts-cast-doubt-on-famous-psychological-experi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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