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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年追念 | 记胡子二三事

绿茶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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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22 14:43:00

绿茶按胡子离开我们整整一年了,一年间无数次梦见,有时候在山间穿越,有时候在校园溜达。此小文为去年胡子追思会上的发言,今日整理出来,追念胡子!

记胡子二三事

绿茶

许秋汉的《长铗》大家应该都很熟悉,取自《战国策·齐策》之《冯谖客孟尝君》,这个故事太有名了,讲述冯谖为孟尝君谋划“狡兔三窟”的事。

要说“狡兔界”,胡子可以算是“狡兔界的战斗兔”,在“挖窟界”,胡子肯定也是“挖窟界的莫高窟”。他的“窟”细数起来可能像马蜂窝一样,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迷路。胡阿家,北大窟、诗歌窟、猫窟、早市窟、巴西窟……以及各种中窟、小窟、小小窟。

第一窟当然是胡阿家。

搬到肖家河新家之前,胡阿家先后在北大南门19号楼,西门外的畅春园,蔚秀园,虽然都很小,但这是他最重要的窟,是生活中心,家里有两位女神阿子和刀刀,这里是最让他安心和开心的窟。他为她们写诗,照顾她们到无微不至。

“我又变成了你忠实的

挥舞这陈述句和象声词的牧睡人。

但我竟有点怀念

那些怀抱你的褪黑素起舞的

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

“你派出

整整一个军团的咯咯声

它们手持咯咯响的弯刀

把我肺叶里的晦气

砍得哈哈大笑。”

——《笑笑机》

“爸爸像个冒险家,不知疲倦地

从你身上偷运出沉甸甸的宝物:

黄灿灿的金片片

水汪汪的银片片”

——《片片诗》

“其实我知道最后你肯定会发飙

把积压的稿全都天女散花般地写好

然后打开门,我就在门口,背包里

有带给你的栀子花和生煎包”

——《京沪高铁》

“甚至连你身上那些沉睡的脂肪

都美得及其可疑

……

让她在他身边做终身卧底

千万不要试图把她唤醒”

——《终身卧底》

其次就是北大窟。

胡子在北大呆了三十年,虽然总是P大P大地叫,有时候还会吐槽批评一下,但他深深热爱这所大学,这一点,从他这么多年持续参与湖北招生组的工作就可以看出,他希望自己那些优秀的小老乡都能来这所大学。在北大,他立了一个又一个窟,让不同的学子和朋友在窟里感受到不一样的趣味和机缘。比如:胡门弟子窟,五四文学社窟,通选课学生窟,草坪唱歌窟,湖北招生组窟,北大新青年窟……

“无所事事的大学,像颓垣的城墙。

守护着一个人从少年到青年的全部失败

……

这所大学像台盲目的砂轮,把一段

疑窦丛生的虚构传记磨得光可鉴人。”

——《在北大》

当然,诗歌窟也很重要。

胡子的诗人朋友罗列出来,几乎就是整个中国诗坛。西渡说有“另一个胡续冬”,他有无数个变身,这一点我深为认同,在诗歌这个大窟内,他又挖了无数小窟,自己在不同小窟内自由穿行,收放自如。

“在最快乐的一瞬间重返诗歌的乐土:在那里

金钱是王八蛋,美女是王八蛋,诗歌则是

最大的王八蛋,但它孕育着尘世的全部璀璨。”

——《写给那些在写诗的道路上消失的朋友》

关于胡子的北大和诗歌的胡子,已经有很多人写了怀念文章,我记两个参与比较多的窟。

其一,巴西专栏

把胡子扔到地球上任何陌生的地方,他都能挖出自己的生存之窟。在巴西利亚任教那两年,不仅写了巴西专栏以及众多巴西诗歌,还掌握了葡萄牙语,结交了巴西诗坛众多诗人,包括像安娜·宝拉大妈这样的野生诗人。而他走后,巴西各界都在悼念他。

对于巴西窟,我和大家一样,都是看他专栏了解到的,唯一不同的是,我可能看的版本比大家更原始,“更胡子”。我一度是胡子在《新京报》首都专栏的编辑,胡子在巴西大概闲的蛋疼,写专栏勤奋到没朋友,不等催,总是有好几篇存稿在邮箱里躺平着。那时候,只有巴西专栏是一天不差,而其他国家的首都专栏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那是SMN时代,北京和巴西利亚时差11个小时,我们下午六点组版的时候,巴西利亚是前一天上午,编校过程中有什么问题随时需要和他连线,这个连线非常必要,大家都知道,胡子喜欢创造各种“黄灿灿的词句”,而抱着字典工作的校对老师们可不管这些,一篇一千字的专栏,能给你画出八百个圈圈和问号?

“在我的枕头上尿出一片十五的月圆”

“令我垂涎的巨乳略微有些下垂”

“我想象力的生殖器”

“巴西就把巴西卖给雷了”

…………

类似这些不可理解的“天书”要一一和胡子核实,改成字典中可以找到的词句,面对这样的编辑和校对,胡子每次连表情包都不够用,最后只好委托我改到能出片为止。好在巴西看不到《新京报》,那时候文章也不及时上网,不然,胡子第二天肯定得追杀我。

二零零四年底,胡子从巴西回来,巴西专栏结束。编辑部收到很多读者来信,希望继续巴西专栏,一时我们找不到第二个作者。编辑部最后决定,继续邀请胡子开了“浮生胡言”专栏,又写了一年多。之后,这两个专栏分别结集为《去他的巴西》和《浮生胡言》。

《去他的巴西》

《浮生胡言》

其二,胡门山局

二零零七年,我夫人成为胡门弟子,曾经的老朋友,一下子成了他“徒女婿”,小茶包得喊他一声“师爷爷”。

那些年,我也天天往北大跑,和他的一众弟子们,打打毛毛球,大汗淋漓后呼啦啦跑去蔚秀园小厨房饱餐川贵美食,饭后再打“红五星”或“三国杀”至深夜,最后从北京偏西北穿越大半个北京城到北京偏东南的家。乐此不疲。

北大及蔚秀园周边的苍蝇馆子,是胡子“胡吃乱想”的阵地,每每发现好食处,就吆喝着弟子们及“徒女婿”开胃,点菜自然不用操心,结账这事,也抢不过他,到后来,我俩只能偷摸着假装上厕所抢账。

挂甲屯的“浙江小海鲜”一度是我们最频繁的吃所,只有到这里,我这个浙江海边长大的人,才轮到点菜的机会,这里没有菜谱,看着橱窗里的海鲜现点,做法也都是现自创。双安隔壁的川军本色,大钟寺的花溪米粉,牡丹园的食盅汤等等,留下各种“胡吃乱想”的印迹。

那些年周末山局更是精彩难忘,另一位“徒女婿”冷霜也经常参加。参加“胡门山局”之前,我也算资深老驴友了,北京周边的山爬的差不多了,但爱操心的天蝎男,还是一手安排路线,交通,饮食等,像一个老领队一样操着各种心。“胡门山局”比较野生,没有装备,当天往返,不带登山杖,照样爬很高的山,我通常领头,胡子押后。这一群“野生山货”在群山漫野中自得其乐,欢歌笑语。

野生山货

幽州峡谷合影

某山顶合影

下山公交(包车)回校

峡谷里小憩

在幽州峡谷,随手可摘鲜肥大枣,一路走一路吃,心想这里的生活太美好了。不觉间,一位大叔手拿镰刀横在我们面前,问我们“吃了多少大枣?”我们心里也没数啊,把手一摊说:“就这些。”“镰刀大叔”说:“交50块钱!”我们乖乖掏了50元钱。

从大觉寺到萝卜地,一路上穿越大片大片的荆棘,有胡门弟子穿着毛衣,差点拆了线,还有胡门弟子穿着皮衣,像黑板上的白粉笔打了无数叉叉。

翻检那些年的山局照片,感叹曾经这么年轻,笑得如此开心!

也许是地球太无聊了,已经无窟可挖了,胡子决定去天堂挖一些窟出来,等将来我们这些朋友们再去的时候,好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个爱操心的天蝎男,这心操得也太大了点。

胡子有一首诗《感谢信》,讲的是2010本命年他去白云观求签,求得本命神和值岁神,分别是张朝大将军和邬桓大将军,这两位明朝的小芝麻官不知怎么就混成道教六十位太岁星君队伍里了。揣了一年两位大将军签,果然一年无灾无恙,心神安宁。所以,写这首诗感谢他们。估计这一年间,他已经和两位大将军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了呢。

张朝大将军,明朝洪武年间的

一个地方小官,从江苏老家

跑到现在的贵州黔东南州黄平县一带

当了个“军政修举”,大概就是管管

军屯戍边之类的事务。他智勇双全,

“常衣皂甲,乘黑马,执铁锏,

出入敌阵,往来如飞”,说是

在他的辖区里,小偷小摸都绝了迹。

邬桓大将军,又是一个明朝的

地方小官,宣德年间做过江苏溧阳的

县丞,“有志节,躬处节俭”。

他致力于除蠹弊、均赋役,据称

他任满的时候数千百姓到县衙挽留,

朝廷就破格升他为知县。我不知道

这两个地地道道的芝麻官是如何穿越

史籍的海洋、治乱的迷宫,

以大将军的名号,加入到了道教的

六十位太岁星君的行列中,被尊为

甲寅太岁和庚寅太岁。我只知道,

已经过去的2010年岁值庚寅,是我

倒霉的本命年。去年正月初八,

白云观的道士告诉我,张朝和邬桓

分别是我的本命神和值岁神,我必须

从元辰殿门口的小卖部把他们请回家。

出于对厄运的恐惧,我把这二位

印在金属卡片上的大将军装进了钱包,

和身份证紧紧贴在一起。我把他们

整整揣了一年。这一年,我过得果真

无灾无恙,虽然依旧买不起房、

申不到科研经费,但在昏暗的流年中

仍能保持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我深知,我等凡人不可过多言及命数,

所以我谨在此简要地致谢一下

张朝和邬桓二位大将军:愿互联网信号

能传至上苍,一介屁民在信号中作揖。

——《感谢信》

2021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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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声明:本文为人民日报新媒体平台“人民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作者观点。人民日报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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