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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语式表达与诗意呈现

文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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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04 21:53:04

口语式表达与诗意呈现

——谈刘晓平诗歌的艺术特色

文 |卢  辉

在这个信息繁复、多元、碎片化时代,都市正在逐步失去深层的精神生活印记,敏锐多情的诗人,一边在城市守住心灵的“一亩半分田”,一边退到乡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缝合城市与乡村、身体与灵魂之间的距离,刘晓平就是这样一位往来于城市与乡村之间的诗人。这时,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作为迂回于城乡之间的“身体”,在诗人心中都成了自然、俗世的等价物。在这个“身体”里,无论是对城市的思考,还是对乡村的留念,诗人都是在是将“身体”从都市的“器质性”中挣脱出来,将身体托付给信息化时代所不能及的“心灵现场”,即乡愁,进而用简洁的口语式表达来呈现繁富的诗意。

的确,年届花甲的刘晓平,最清楚这个年龄段的诗人表达乡愁的最大本钱就是经验与知性。内心告诉他:与其幻想,不如经验;与其超验,不如知性。他的诗从城市到乡村,从自然到社会,从念想到知性,从经验到内心。每走一步,都是从他的经验中“剥离”出属于自己内心可以仰仗的知性:


 草  树

草树  一看到你

我就想起  我

儿时的草树  那时

夜晚没有电视和电脑

乡村的草树间  便是

伙伴们捉迷藏的天堂

亲亲的小妹呀

你要找的那个人

如今是否找到……

今天看到你  草树

你完全变了模样

沉默着  你

就像一位哲人——

献了谷子  再献

身子  稻草等着

主人的最后安排……

 

一首《草树》把他的诗歌审美理念和盘托出:城市里的“电视和电脑”与乡村里的“草树”,前者是都市里的繁富与时尚,后者是乡村捉迷藏的天堂。两者孰重孰轻?刘晓平不在此纠缠。他只想告诉人们: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人类究竟能留下什么?正如草树“献了谷子  再献/身子  稻草等着/主人的最后安排……”,这个“等着”,让草树有了未解的命运。是好,是歹,等着命运的安排。是的,为了表现好现代人特定而微妙的心灵波动,诗人用人们熟知的草树,并配以口语式的表达,通达明了,使读者毫无障碍地“走进”心灵世界,感知他对乡愁的极力挽留。从《草树》一诗,我们不难发现,刘晓平诗歌的口语式表达具有很强的可读性。在他看来,人们在读诗的过程中,可以不断地“沉淀”、打磨自己的经验,他最想让自己的经验变成内心的晶体,去获取别人“会意”的眼神。

 

那么,诗歌用口语式表达,如何呈现诗意?如何在贴近公众审美的过程中直抵人心?从刘晓平诗歌创作的路径来看,首先,他的口语式表达的力量,来自他言语的明朗和本真。特别是他由经验、生存、真情萌发的口语,其亲切的感受、微妙的分寸感都是其魅力所在。他注重民间风俗和人文细节,擅用日常语调,让诗歌表达回归到“言说”“传情”本位。再次,口语式表达要以“亲和”面孔出现,既要“眼到”,又要“心到”。即口语式表达不是写到口语为止,而是写到口语以外。刘晓平认为,口语是内心经验的符号,需要对语言有高度的掌控度,又要有独特的视角。一旦写不好,就会变成口水诗。他所钟情的风物诗,正是遵从于内心符号,而不是应景符号,使他的风物诗别具一格。其次,口语式表达要“说”到点子上,“说”到心坎里。刘晓平诗歌的口语式表达大多是物我之间直接的、原始的能动反应,是那种热腾腾刚蒸出来的语言,读来情真意切,像一场豪雨倾泻而下,而不是断断续续、零零散散的“叙说”,这也使得他的风物诗亲切感人,鲜活生动。

日常与经验,免不了有因果关系,对刘晓平而言,经验只是日常的一部分,他善于把日常与经验组合在一起,给它一种新型的结构关系,防止日常仅仅成为一种散漫无关的冲动:


月   亮

在唐诗宋词里照耀过许多夜归的骚人

现在却是我用青春买来的一枚邮票

无眠的夜晚我把思念寄给守侯在黎明的你

可有回信让我在明晚洞箫长鸣

在唐诗宋词里,月亮是“常客”,如何变“常”为“异”?诗人巧妙地写道:月亮“照耀过许多夜归的骚人”,而“我把思念寄给守侯在黎明的你”。这一来一往,就是天上人间,月月年年。可见,刘晓平在日常与经验组合过程中,尽可能把那些单纯的、真诚的感情从人们习惯性的判定中唤醒,引导我们走进他“经验”过的世界。刘晓平善于把日常置入一个为人们所喜爱的言说方式和因果结构中去,不奢望诗歌技巧能产生魔术般的力量。他只是一步一个脚印地把新颖、清新的感觉和古旧、常见的事物,把不寻常的感情状态和不寻常的条理,把毫不懈怠的判断力、稳重自持的感情协调起来,把日常事物融渗为知性效果。他的《寒冷的书本》也有这样的特点:“书还是多读一点好/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我看见许多人进去/出来时便活出了人样”。是呀,一本书是文明进步的标签,是城乡共有的精神指向。其寒冷,带出了古往今来先苦后甜、先寒后暖的“苦读者”形象,这一进一出,从文字的书到人间的书,刘晓平早已找到属于自己也属于大众的审美形式与社会风貌——无论它们是可见的空间、可听的时间、生命的力量还是经验的本身,他的诗歌组合法则,其实就是心灵的法则与人生的法则。

刘晓平深知:写城市挽歌也好,乡村记忆也罢,都不是“图像式”的重现,而是一种在瞬间所呈现出的复杂感情与复杂经验的巧妙联络。正是这巧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联络,呈现出独具个性的“遗存之光”:

壶口瀑布

大地上有了黄河

是不是就有了壶口瀑布

我想应该在古晋国之前就有了

黄河道中间的小岛上站立着大禹的传说

 

壶口瀑布不是一处景点

是写在民族心间的一个记忆

黄河是一条咆哮的河

是一队腾空嘶吼的战马

以千百种姿态咆哮

以千百种怒腾嘶吼

咆哮嘶吼着

呼唤一个民族的魂灵

 

站在山西这边看壶口

我看到了不完整的壮观 

站在陕西这边看壶口

我依然看到了残缺的壮观

灵魂总应该是完整的

离开壶口时有人问我“有啥建议”

我说:黄河只有一个壶口

不应该生出两个来……

这首《壶口瀑布》,古与今、新与旧的穿越与对话,多像是“杂陈”而就的一台历史与时代大戏。正是诗人“杂陈”所就,进而呈现出壶口瀑布的“历史时态”与“时代风貌”。他靠视觉感官与时代辨析来抓住人们的眼球,尤其是他的视觉角度、比喻鲜度、感觉温度和思想密度总能引领读者进入到可持续的、可托付的、可仰仗的精神与现实世界。刘晓平的风物诗,他对物象的选择,不是“泛化印象”,而是风土人情。他较少用应景式的词语铺排,而是运用口语式的表达,将那些风物所包含的人文品味、遗存价值、情感脉冲、寓言指数、时代记忆一个一个呈现出来,给人们以极丰富的审美享受。

诗歌的口语式表达在繁富的世界与博大的心灵中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就刘晓平的诗歌创作而言,他的诗歌作品不仅让口语式表达“说”出现实与精神的“心里话”,而且藏有智力的机锋和精微的细节力量,揿亮了现实与心灵的“图景”。他的口语式表达很少在“小我”中苦心经营,而更多的是像“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那样,将个人精神背景与时代气象相互呼应,进而拉长了写作链条,呈现出他口语式表达的思想宽度与精神高度,这便是他苦苦追寻的城乡记忆的诗意呈现。

微信编辑:吕漪萌

特别声明:本文为人民日报新媒体平台“人民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作者观点。人民日报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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