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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苍穹之下 天地之外

经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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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24 12:57:05

作为一名资深驴友,笔者一直梦想着去南极。每每想到这片向往已久的大陆,脑海里总是会遇见仓央嘉措的《见与不见》,“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是的,不悲不喜、不焦不躁、不起不落、不淡不浓。苍穹之下,天地之外,南极孤傲地极昼着,极夜着,似乎连日月星辰都不甚在意,就那样独自壮阔着、神奇着、雪白着、冷冽着。

南极是个规矩很大的地方。别看这里并不属于任何国家,至少没有被“公认属于任何国家和地区”,可一份《南极条约》却具有极大的约束力。在这里,大自然才是真正的主人,野生动物拥有最多的权利。

比如,只要进入广义的南极范围内,就要尽量避免发出声音,尤其是在周边有冰川或者动物的时候。声音太大,冰川容易碎裂掉落,离得近是会出人命的;动物容易受到惊吓,温柔如企鹅可能不交配、不产仔;彪悍如鲸可能一个摆尾过来,冲锋艇或翻或毁。所以,在这里,讲规矩不仅是为了保护这片净土,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又比如,在南极不仅不能丢垃圾,也不能随便带走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块万年老冰,或一块石头。还比如,在南极,所有野生动物都拥有最高的路权。至于人类,凑近一些可以,但不能太近,更不能主动触碰。面对企鹅,5米原则是必须的,若是在企鹅聚居的岛上,又足够好运,遇到呆萌的企鹅迎面走来,只能原地蹲下,期盼着它用尖锐的喙啄一下你的靴子,或是用那看着并不壮硕,实则非常有力的翅膀拍拍你的小腿。遇到海豹,20米是底线,别看人家肉肉的、笨笨的,真来献上一吻,人也是吃不消的;若是遇到悍勇的象海豹,再来个传说中的耳鬓厮磨,人飞出去还算好的,骨断筋折才是真正的大概率事件。至于不同品种、不同体形的鲸,借个胆子试试?

不过,也正是因为规矩大,所以直到今天,南极还基本保持着原始的状态,我们这些生活在钢筋水泥森林里的“幸运儿”,才有幸一睹大自然的风采。顶着动辄8级的大风,迎着动辄8米高的巨浪,我们用双手遮住被风吹痛的脸颊,顺便捂住已经咧到耳根的嘴和要脱口而出的叫声,只有从墨镜边缘露出来的一小截挤成深沟的笑纹,诉说着内心的狂喜。

很多年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哲学系的一位老师曾教过我们一个词——放心。

老师的所谓“放心”,是不要把心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否则人会变得计较、焦虑、自私;要把心放在“自己以外”,如此便会快乐。当年的我不懂,今天,似乎懂了。

我们的冲锋队长名叫安雅,是一位德国美女,一名喜欢冒险的“女汉子”。她说,以前的自己更喜欢动物。因为动物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像人,会骗人,需要猜。多年后,她找到了这份往返于南北极的工作。在这里,她接触了很多人,也走过了很多地方。她说,白色的冰原、蓝色的大海,看久了似乎很单调,但因为每次都会遇到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动物、不一样的景色,所以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惊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重新喜欢上了同类。

我们的冲锋队里还有位中国小哥,名叫赵陆洋。他是北京人,以前曾在智利做进出口生意。他说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大老板,但小日子也是过得风生水起,只是每天做着重复的工作,总觉得心里缺点什么。直到来到南极,他说喜欢这种单纯的快乐。这些年里,他学语言、学机械、学生物……还学会了射击。他说,他只想开着冲锋艇带游客看遍南极美景;在有熊出没的北极,他要做好探路工作,为游客献上一份安全又精彩的登岛回忆。至于梦想,小哥说,北极熊攻击性很强,致死率很高,若是探险队员的前站没有打好,真让游客遇到了,只有你死我活。但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用上手中的枪,他想保护北极熊。

其实,每次休假出游,笔者最喜欢的事,除了看风景,便是与旅途中遇到的人聊天。只是这一次,给我的震撼最大。因为,他们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讨生活的人”。他们会在凌晨时分,顶着南极夏季最凛冽的风,率先登岛,为游客们蹚出一条安全的路线;会站在没过大腿的冰冷海水里,将即将靠岸的冲锋艇拉到岸边,仅仅为了不要让马达声惊扰动物;他们会在每次登岛结束后,帮笨手笨脚的我们刷洗冲锋靴,使整个船舱保持清洁;也会24小时守在瞭望塔前,以便随时呼叫我们,几点钟方向又出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景象……

这是一群把心放在南极、把心放在游客身上的人,豁达而且真诚。

《百年孤独》中说,“越文明,越孤独”。大体是说,人生下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计,当文明发展、社会进步,人们不再需要为生计忙碌,便会开始孤独。

这也是我大爱南极的理由。

从位于阿根廷乌斯怀亚的港口上船,一路向南驶过德雷克海峡,到达南极大陆,大约需要近3天时间。返程也是如此。长达12天的船程,实际上只有6天是有活动的。而且即便在这6天里,真正的离船时间也只有3小时/日。

按理说,当周边只有茫茫大海,邮轮变成了孤岛,应该更孤独才是。可当来自各个国家的船员和游客变成了对方的全部,孤独消失了。这里没有中国人、外国人,只有人类;没有你们、他们,只有我们。几杯酒下肚,语言也不再是障碍,汉语、英语、俄语、德语漫天飞,哪管懂不懂,随手比画几下,大家便笑作一团。

当然,也有很惨的时候。比如,我们过西风带的那两天,风浪只有两米高,这已经算是当地难得的好天气了。不过,大家的晕船情况依旧很严重。不晕船的几个人,纷纷掏出各种晕船药分给大家。喝着陌生人端来的水、吃着看不懂包装的药;好不容易端着从楼下餐厅接来的温水,千辛万苦地爬上楼来到客舱,结果一个大浪过来,全扣在别人身上;几个人刚刚合力把被风浪颠到地上的病号搬回床上,就会被另一个人吐了一身……每每此时,一群人就会大笑起来,嘲笑一下各自的惨状,然后各自回屋冲澡、洗衣服,这些在现代社会中堪称玄幻的事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上船第4天,国内新冠肺炎疫情突然变得严重了。船方召集所有乘客开会,表示为了科考人员的健康,我们不能按原定计划参观科考站了。小会结束之后,中国团友们的心情大多有些复杂,既担心同胞的安危,又深感遗憾。让人心生温暖的是,许多直到下船也叫不上名字的外国朋友,主动跑过来拥抱我们说:“中国会挺过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很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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